古惑仔岁月温情回响暖老温贫的旋律续传
春寒料峭,连日阴雨,湿气浸骨头缝,家乡早春尤其冷。每遇此时,我便给行动不便的爷爷奶奶送去铜脚炉或布套包好的“汤婆子”,手与脚感知阳春之暖,是实实在在的暖老温贫。若说宝钗过生日时,以甜烂食物和热闹戏文暖贾母,那刘姥姥从大观园回家时,姑娘们送来的青纱、茧绸、御田粳米、果点心及随身衣衫,以及百多两银子,更是真正救急助困的暖老温贫。
暖老温贫,有时是面对迷途求助者,用方向指引一程;有时是见小贩等待顾客,将包圆儿买下蔬菜,让老人早归。即使不能立即帮忙,只能劝慰几句陪着叹气,也算得上。这记载了屠格涅夫遇乞丐,他紧握脏手真诚道歉:“兄弟,我什么也没带。”那乞丐深受感动:“谢谢,这已经够了!”
提到“暖老温贫”四字,便想到炒米,如郑板桥所言:天寒冰冻时,与亲戚朋友相聚前泡一碗炒米送上手中佐以酱姜,最为暖老温贫之具。这是在他山东范县任上写下的家书内容。那是一冰冷欲雪的天气,他望窗外想起家乡穷苦百姓,不觉心酸悲从中来。隔三百年光阴,或许仍能读到其古道热肠与知心知肺关爱体贴,这种体恤在热乎乎的一大碗炒米茶中既养身又饱腹,从肠胃至四肢直至喝得满头大汗,寒气尽除。
其中蕴含深切关注与悲悯情怀,最令人感佩且难忘。在拍摄专题片《板桥家书》期间,我们再现这一情景,但错在端上的不是炒米,而是爆米花。我解释铁锅炒出的炒米与爆米机爆出的不同,但工作人员找不到清代乾隆年间的爆米机,只得作罢。但这事仍让人遗憾。
我们小时候,还能吃上焦黄香喷喷的炒饭,一嚼就是嘎嘣脆。不像现在常吃的是雪白炸好的爆米花。我舀半碗水冲开,加红糖撒入,一仰脖子,“呼噜呼噜”很快下肚,没有一点剩余,喝完后全身汗出,是真正快餐速食。不过没有板桥说的“佐以酱姜”,而是撒红糖更香美。
最美味的是泡煮蛋放入汤中的泡炒饭,每打两个鸡蛋刚熟未凝固,即出锅用半碗汤舀好,加少量红糖和已煮好的 炿黄色的小麦粒(或叫干辣椽),将溏心蛋轻轻咬开,如海边日出般流质,不忍一口吞下,要慢慢吮吸,再饮甜津津的稀饭茶,然后回味良久,那种滋味令人难忘。如果能够在稀饭茶中享用两只溏心蛋,那就有些奢侈——只有贵客或惯常宠儿才有这样的待遇,对于躲避寒冷的人来说,即使捧一碗稀饭也感到万分荣幸,如果再加两只溏心蛋,那就是世间最幸福的事。此类暖老温贫的事情,让人铭记终生。